到了奢侈品店里,下了车,两人便走进了一家极简黑白色调装修的西洋定制华服和珠宝店里,橱窗里除了有一个穿着小黑裙礼服的、肤色苍白的假人模特,还堆满了五花八门的配饰——干花手链、陶瓷手环、白银镯子、宽严礼帽、珍珠项链、红宝蓝宝宝胸针、玉石耳环、铂金戒指、纯金吊坠、绿宝石鹦鹉摆件等等,玲琅满目,仿佛是数之不尽的珠宝。听说,现在不仅流行男人的西装,还流行女人的西装——女人穿男人的衣服会是怎样的呢?这个问题倒让人不禁思索片刻。在老派的当地人看来,如今的女人们,打扮得是愈发得不考究了,愈发的不像女人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是粗里粗气的,哪里还有老电影里那般的、仔细到,头发丝儿般的精致呢?
才进了店门,就能闻到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怡人的香气,原来是老板日常放在店里熏香专用的花香精油,在空气中能隐约的嗅到不浓烈的,一丝丝茉莉花香交织着雏菊香。茉莉花象征着青春的纯真无邪,而雏菊象征着重生和生命。试问谁闻到了这样纯洁又充满活力的味道,心头能不为之一动呢?这不仅代表了一眼相中了这家奢侈品店的燕太太的好品味,更说明了这家店的掌柜的内心也是这般清澈,才能调制出如此甜腻却又清淡的高雅香味。或者说,从古至今,老祖宗都有“字如其人”的说法。而且,德国小说家聚斯金德也在他的小说《香水》中说过,真正的香气是也具有人的灵魂的神圣性的:“它没有一丝粗俗。绝对高级,它纯正、和谐。”然而,这样的神仙般的香味,若是粗陋不堪的凡夫俗子,是断断欣赏不了的。从这幽幽花香中,人们可以想象的到,制香人也是容貌端庄周正的。但是,这样高级的香气是断断不能买进的,放在家里闻着,却又显得太扭扭捏捏、矫揉造作了。
抬眼望去,一面墙的白色货架上,间隔着几厘米,平放着白底黑字标签的玻璃瓶,上面写着红玫瑰、白玫瑰、紫玫瑰、粉玫瑰、金桂花、薄荷、橙花、茉莉、竹叶、茶花等。钟太太笑道:“我们这些婆娘素来是不熏香的。可巧儿,平日里,也就只有岑三妹爱侍弄这些新鲜玩意儿。”燕太太忙陪笑道:“那买一瓶橙花的,得空儿了给她送去。”说着,便让店员包了一瓶。钟太太和燕太太在店里又慢吞吞地,逛了一圈儿之后,分别挑了一件淡紫罗兰色仿旧布衬衫和一件三股粉珍珠串儿耳坠子。钟太太笑道:“现在都不流行新衣裳了,流行做旧的物件和古董。我也不过是图个新鲜劲儿。”燕太太笑道:“只要妹妹喜欢便是好的。我这挑的耳坠子,也是挑花了眼以后选的,谁知那店员说这竟是仿清朝宫里的物件儿,谁知道真的假的?”钟太太忙笑道:“姐姐戴了好看,给姐夫看去才是正经,管它什么真的假的呢。”燕太太道:“妹妹瞎说什么。今儿姐夫压根儿不在家。我平时只是戴给自己看,纯粹图个乐子。”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让店员把衣服包了,合着橙花香水,和另外两瓶薰衣草和铃兰花香香水一起,放在了一个暗花鎏金的纸袋里。既然给姐妹们都打点了上好的礼物,那么作为女人,更加不能在穿衣打扮的问题上,怠慢了自己。
两人说笑着走出了商场,钟太太又卖了个人情,开了那辆银灰色小轿车,把燕太太送回了陆家宅邸。两个闺蜜许久不见,好不容易又碰在了一起,燕太太自然要趁机邀请钟太太进家门儿略坐一坐的。回来时,巨人山顶的雪,已经从清晨的暗金色,变成了太阳落山时的紫红色。在一片霞光之中,连山顶的野草,都仿佛具有了绣闺的羞赧之色。燕太太道:“青梅妹妹,今天碰巧你永山姐夫不在家,只有我们两个,可巧儿一起喝喝茶,只想着叙叙家常。”钟太太道:“俗话说:‘盛情难却’。晚晴姐姐的邀请,做妹妹的今天,是没有理由推脱的。”正说着,燕太太挽着钟太太的玉臂,走进了自家的杉木大门;门前,右手边的玄关处,摆着一小幅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印刷油画,墙壁上贴了褐黄藤蔓纹路的墙纸,挂了一幅花间风格的闺中斜倚的美人图,一幅松柏的国画,和一幅旗袍美人的古董海报。
一进门,燕太太的两岁小女儿陆木星便迎了上来,燕太太只能给了她几包零食,打发她去小房间里,自己玩积木去了。像木星这么丁点儿大的小孩子,见了玩具往往都能自得其乐,自圆其说,也不来叨扰大人们说话儿了。钟太太笑道:“木星胖嘟嘟的,长得愈发地好看了。”燕太太笑道:“小孩子长得都一样,哪儿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一岁的娃娃还什么都不懂呢。哪里像如烟又懂事又乖巧?”钟太太道:“如烟都是明月宠娇惯坏了的。小孩子越是要散养,越是长得好。早知道,今天木星没有回娘家串门儿,我就应该把如烟带来,同她一起玩儿,也学学规矩。最近,他一个小孩子,总是一个人在家里,也没个奶妈配他玩儿,怪闷得慌。”燕太太道:“生了孩子以后,都是我一个人带她。什么时候如烟你带来玩,也好让我们娘俩儿解解闷。只是,那外面的奶妈,如果姐姐用的不顺心,不用也罢。”
其他的桌木沙发皆是云纹橡木设计的古董家具。落日的余晖斜斜地洒落进来,映衬的阳台和桌椅一片通红。阳台上,摆满了洒金树叶形架子,上面放了青红的、碧绿的、金黄的大小常青藤和络石藤苗。阳台外的架子上,也挂满了黑色的、蝤曲的植物架子,上面放满了高大仙人掌和如弯月般的芦荟枝条。夕阳不仅让植物们看上去红彤彤的,而且,还显出黑色的阴影,好像是被囚禁在阳台花园中的迷你怪兽。古代有米诺斯神兽,迷失在克里特岛的迷宫里;如今也有这些小怪兽们,怅然若失地,迷失在陆家阳台花园的暖辉之中。陆家虽然是当地的一家大户人家,但是,令人吃惊的是,燕太太偏好的装修风格竟然是如此的小家碧玉。用当代人的眼光来看,这大概就是小资的最初概念。但是,正如言情小说中的女主角一样,小资的女人也是有一点小脾气在身上的。燕晚晴也不例外。
陆家的客厅边上是一条狭窄的过道,燕太太挽着钟太太的手臂,走过过道,她的卧室就在过道进头的右手边最里间,是一间向阳的小屋子,摆满了老式的红木家具,屋子的正中间放了一个铺着靛蓝色床单的大床,两边放了各放了两个深褐色的柜子。床的这一头,仍然是那面做旧的梳妆镜,早上没有整理好的木梳,仍然懒惫地躺在镜子前面,镜子里反射出如同圆圆落日。床的另一头,搁置了一张圆角樟木小茶几和两把椅子,茶几上铺着洁白的蕾丝桌布,紧靠着一面椭圆形的大窗,夕阳从玻璃窗落在了蓝色的床单上,透出了一种梦幻般的紫色。窗台上放着一个白瓷瓶,里面种了两朵盛开的向日葵。虽然是凌厉的冬日,但是,冬风完全不妨碍温室里的花朵。这情景仿佛只能在梵高的油画里瞧见,艺术的气息,让这个隐秘的绣闺,更添了一分神秘和孤寂之感。
燕太太道:“你看我们家这么小点地方,卧室也是如此紧凑,我们俩只能在这茶几边略挤一挤了。”钟太太笑道:“不打紧,主要是我们两人好久不见,一定要趁着节假日,两人聊会儿天。”燕太太笑道:“恰巧前两人陆永山的朋友送了一小罐儿碧螺春,我拿来藏我房里了。今天都是体己人,正好拿出来尝一尝鲜。”她忙拿了地上放着的红色暖水瓶,和底下镶贝壳梅花柜子里的一罐碧螺春,把两个叠好的青花杯子放在两人面前,将茶叶在杯子里泡了。她又把茶几上的一小碟瓜子推到了钟太太面前,她知道钟太太爱磕瓜子。钟太太忙陪笑道:“姐姐有心了,还记得妹妹最爱喝上好的、清火的碧螺春新茶,吃原味的炒瓜子儿。今天只有姐姐和木星在家,姐夫又不知哪里去了?近来姐姐家可都还好?姐夫没有在外面又折腾出什么新的花样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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