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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日
吴小虫
冬天最后的树叶,没有向世界告别
它们纷纷扬扬落在身上
提醒我抬头看天,已是春季
新的生命正装饰着世界——
每年这个时候,我都有同样的心事
且越来越羞于再说出口
大地微微震动,黑夜与黎明
那个孩子与羊群一起到来
然而我醒来得太迟,竟是戴罪之身
孤灯飘摇,岸边的猿啼
那声线在空中找不到耳朵
就兀自跌入了高峡平湖
个人的悲欢,被碾压的老鼠
早晨只见路上的一些血迹
我精神恍惚,看见你买菜回来
潜伏了整个人类的困境
是谁的嘴唇说要学习水
野性与驯服已相互抵消
生日的前天我梦见母亲
她又活了过来,使我安于做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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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像一座剧场。这样一首总共五节、每节四行的抒情诗,容量不算大,从外表看只是一座中规中矩的建筑,但是内部的舞台上却展示着辽远的空间或繁杂的事件。当然,归根到底,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是这样一座剧场。
这应该是一首为诗人自己的生日而写的诗。这首诗中展示的心灵秩序,对应了当代生活的跳跃性,从一种经验迅速切换到另一种经验。上一分钟还在观看“冬天最后的树叶”,下一分钟镜头就调整到了“孩子和羊群”;上一个场景还在“岸边的猿啼”和“高峡平湖”,下一个场景却回到了日常生活中早晨“买菜回来”的路上。第四节最后一句是一次总结:这一切“潜伏了整个人类的困境”。全诗最后完结于“梦见母亲”的梦境,这是一个和解的结局,安抚了前述的一系列内心活动和戏剧冲突。另外,在描述具体的经验时,诗人也许可以尽量少用一些常见的比喻。
肖开愚有首诗写道:“我感到我是一群人。/在老北站的天桥上,我身体里/有人开始争吵和议论,七嘴八舌。”这首诗的内部也有一系列不同的声音,各自叮当作响。
特邀点评:江汀
诗人简介
吴小虫,1984年生于山西。中国作协会员、巴金文学院签约作家。曾在《诗刊》《十月》《人民文学》《扬子江》等刊物发表组诗及随笔等。诗集《一生此刻》入选2018年度“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并获中国诗歌网年度十佳诗集奖等,参加诗刊社第36届青春诗会,出版诗集两部。现居成都。
专家简介
江汀,诗人,1986年出生,现居北京,著有诗集《北京和灰尘》《来自邻人的光》、散文集《二十个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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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傲霏,二审:曼曼,终审:金石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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