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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生气我不安

文/石清华

空调“呼呼”地响，凉风“飕飕”地吹，冷茶“咕咕”地灌，仍觉得口有点渴、心有点燥。望一眼窗外卷曲的树叶、白花花的天，还是勇敢地对白云和来我家玩的姐姐说：“姐，我下去买个西瓜吧。”

经地下车库到出口处，遮雨玻璃把火热的阳光搬到斜伸着的水泥墙两边，闪闪发亮，胆小的两眼眯着不敢放肆地看世界。在两栋楼间短短的空旷处，被炎炎赤热瞅见，立马将头发烤出热烈感、背部烤出焦灼感。好在距离不长，很快就到了瓜果店。

来到店铺，门楣上方向前伸着长长的、宽宽的黑色遮阳棚。店里的空调、风扇比赛似的“呜呜”响。从地面到柜台，除了供人选瓜的窄窄通道之外，几乎被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西瓜占领了。在西瓜间行走、选购时，得小心点，否则顽皮的西瓜身子一歪，碰你一个趔趄。要是摔倒压破了西瓜，还得照价赔偿。

到店里站着吹一下风，喘几口气，看顾客们选购。看来大个头的西瓜走红，小巧玲珑的店主倒是欢喜，不担心缺货，选走几个补充几个，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过也有不足：若家中人少则吃不完二十斤左右一个的西瓜，剖开时间过长或过夜的西瓜就如久待闺中的女人一样，很难嫁出去了。面对这一难题，店主，也许是顾客提议，很快有了皆大欢喜的解决办法：现切现卖呀，要多少买多少。买瓜者也鬼怪精灵的，得看着店主当面切开的西瓜才买。

我待顾客少时，也认真地挑选起来。一是把瓜搬起来尽可能悬空，用手指轻轻敲一敲，如响声清脆，则已经成熟但没倒瓤，是色香味最好的。二是看瓜蒂，如果瓜蒂枯瘦甚至没有啦，则说明瓜已采摘后堆放的时间比较长了，吃起来味道就比新鲜的差很多。刚刚从地里摘来的瓜，瓜蒂青色、粗壮，如果符合第一点，则清甜可口、汁水横流。我挑中了一个大的，估计有二十多斤，四个人短时间内是吃不完的。也不放心买店主已剖开、包装好的西瓜，谁知是何时剖开的。只得在店里等一个也只买半个西瓜的顾客。

“老板，买西瓜。”稍等片刻，即有响亮的声音敲在耳边。一位花白头发、方额大脸的奶奶带着孙子踅进店里。靓女店主笑容可掬地说：“欢迎您光顾小店，是我帮您选呢还是您自己选？”大脸奶奶把眼一瞟、恶声恶气：“要你选什么，我不会选？你故意选一个卖不出的给我呢。”店主笑一笑：“那请您自己选吧。”她不停地在西瓜间踅来走去，大有要把店里的每个西瓜都看上几遍的架势，又用手不停地敲。要是有谁安排她去干一简单重复的工作，她定然会埋怨：“你就不怕累死人啦。”敲敲看看了一会，自言自语：“哎，西瓜还可以，只是太大了，我只要半个。”我一听喜出望外，还碰到个内行，马上笑着回应：“小妹，我也只要半个，我们两人正好买一个分。”“好哇。”她望一望我，笑得虽不那么美，但应没有恶意，久违的小妹重回耳畔，着实舒服。说着走来敲了敲我选的西瓜：“嗯，这个好。”店主剖开称时，大脸奶奶的孙子却跑到了店门外，她赶紧跑去抱孙子。我扫码后要求店主把西瓜切好包装，店主正在操作时，大脸奶奶已经抱着孙子进来，站在了我的身旁。

店主把切好包装的西瓜递给我时，猛地一个闷雷响起：“我的西瓜是先称的，等了这么大一会，怎么又帮别人切西瓜去啦？他就是你的先人啦？”此时此地就我与大脸奶奶两个顾客，显然她对年轻的漂亮店主先给我切西瓜并包装大为不满。我无意占先，等一会儿也没关系，大脸奶奶竟然因为我而生气，很有些难为情。虽然我的西瓜分量要重一些，但还是对她笑一笑：“如果你着急，这包装好的西瓜你先拿去吧。”她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对美女店主恶狠狠地甩下一句话：“老娘不买你的啦。”说完破门而出。这笔生意泡汤了，我觉得对不起美女店主，有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让你损失了一笔生意。”“没关系，我会卖出去的。”

从西瓜店出来，我反复自省：似乎没有过失，但仍然有些不安。

晚餐时，带过许多孩子的农民老姐主动要求给孙子喂饭。“他自己已经会吃啦，不需要喂了。”老姐语气坚定：“这么一点伢儿，自己吃不好的，我来给他喂。”她把菜、汤、饭在碗里搅拌好，然后从孙子手中夺过大勺子，一舀一满勺子灌进孙子口里，两腮涨得鼓鼓的，抿嘴将满口饭菜可能才嚼了两下，又一满勺子饭菜汤灌了进去，就是囫囵吞枣也没有这么快。

她一边灌，一边说给我和老婆听：“多吃点，多吃点，多吃点才长得高、长得快，出去与别人打架才有力气。”孙子用手将勺子往外推，不断地重复：“不吃啦、不吃啦。”她一手抓住孙子的手，又一勺子灌了下去，还念念有词：“伢儿，不多吃是长不大的。”这哪里是吃饭，简直是受罪，若长期如此，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哪还能长呢？

见到老姐强行给孙子继续灌饭时，实在忍不下去了，哪怕是客人，也很不客气地对她说：“你这是落后的农民观点，喂饭时也要每一勺子少一点，慢一点喂，他才有时间嚼呀。”她看了我一眼，脸一板，粗声大气地说：“你不也是农民出身吗？你的观点就不落后？不多吃点怎么长大呢？”我可能与老姐一样激动：“你喂不好就不喂了。”

她将孙子的饭碗、勺子朝我面前一丢，气哼哼地说：“来，你来喂。”似乎全世界只有她会喂饭，如果我不喂，孙子就吃不成饭了。我毫不犹豫地接过碗勺，让她生气去吧，因为我深知我的客人，我的老姐生气是短暂的。

晚上凉快了一些，我们带着老姐、孙子去火车站广场转转。向前走时，街边正有一对男女在争吵。听了几句即知是夫妻为了家庭的鸡毛蒜皮。夫妻一旦吵闹起来，丈夫往往处于劣势。妻子吼叫了几句，丈夫居然顶嘴，妻子找来一块木片，气呼呼地要打老公。老公知道不是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妻子就追。

我愤愤不平：夫妻俩也没有深仇大恨，老公既已服软退让，当老婆的还纠缠什么呢？于是快走几步，故意把她一碰，好心相劝：“算了吧，老公已经知错，得给他个改错的机会。再说你也追不到他呀。”她刚站稳脚跟，朝我吼道：“谁叫你撞我的？哪个要你劝？你是什么东西？要是惹恼了我，老娘连你一起打。”一阵连珠炮，轰得我晕头转向。活该，谁叫你多事呢？

天气燥热，又接二连三地惹女人生气，不论是非，身为男子汉，很是不安。

（2022年6月29日）

【作者简介】石清华（男），退休教师。出身卑微，有幸长成，但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只好勤奋干事，踏实做人。胸无大志，交游平民，酸甜苦辣，离合悲欢，渗透于心。然盼其觉醒，努力上进。替己谋福利，为国尽忠诚。畅叙平民事，共享人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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