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嘉毓翁主,本来该千娇万宠的长大,直到遇见了沈琅。
那个我原以为骄阳似火,对我一心一意的命中注定的良人。
他欺我、骂我、负我,我都可以原谅,可他却告诉我,我唯一的儿子沈翊是他的外室子,根本不是我怀胎十月的亲儿子。
那我怎么忍得了,我将他当成我和沈琅唯一爱的结晶,悉心教导,从不有失。
可他却瞒了我十年,瞒我却不瞒一辈子,他可真是好样的。
1
皇帝舅舅驾崩后,我终于忍受不了沈琅的欺瞒与失子之痛。
我更忍不了每天盯着那张我丈夫和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替换了我的亲生骨肉。
于是我遣散府中下人,一把火烧了公主府后,我眼睁睁看着眼前的火花四射,熊熊火焰慢慢升起的滚滚浓烟,心里确实畅快极了。
看着沈琅和他儿子沈翊一个个倒在我面前,冲我叫着喊着「贱人,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我和他们隔着重重大火,也隔着千万层阻碍,将我们彻底剥离。
我看着曾经我最爱的两个人在火海里叫嚣着,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没有等到官兵来抓我,就一把匕首往身体里轻轻一送,便要了我的命。
我萧黎生来尊贵,死也要死在自己手里。
2
我重生了在十五岁这一年。
雕栏玉璧,仆人满地的公主府一如往日的繁华,皇帝舅舅依旧身体康健。
直到燕燕往我头上插上那支沈琅送的小雏菊的簪子,我才惊觉,原来这是我的及笄礼这天。
我轻笑,将簪子拔出,放在手心反复把玩,「山鸡怎么能配凤凰?」
毕竟当初沈琅送我簪子时,我也以为他是真心实意的,他要我在及笄这一天为他戴上,以表示我和他情比金坚。
但是结果呢?
却传出了我和他无媒苟合的丑闻,那一刻,我不再是别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嘉毓翁主,而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就连皇帝舅舅和我的母亲以雷霆手段去剿灭那些伤害我的流言蜚语,都不足以平息这些外来的声音。
这一世,我当然不会再犯蠢了,因为我萧黎自有我自己的活法,谁要给别人养十年野种,谁爱去谁去。
索性就让燕燕从梳妆台最低层柜子里翻出一个红木制成的梳妆盒来。
「给我戴上吧。」我淡淡地开口,直接忽视了燕燕那张震惊到可以塞一个鸽子蛋的嘴巴。
「还愣着做什么?」我一出声,燕燕这才缓过神来,将盒里的凤凰展翅样式的金步摇给我戴上。
我左右看了看,嗯,不错,这才配得上我这身蜀锦制成的新衣。
看完这一身行头,再看了看我手里的小雏菊发簪,不是有点嫌弃,是非常嫌弃。
本想留着打赏下人了,可转念一想,这也太过寒酸了吧,真真是要污了我们公主府的名声,于是就此作罢。
但是我好像又想起了一个更有趣的想法,所以留着似乎还有点用,于是我将它仍在了梳妆台最不起眼的角落。
3
「放开我,放开我。」待我装扮好后便看见霜寒将萧音音绑来我的房里。
我屏退左右,只留霜寒和燕燕。
「长姐,这是做什么呀?我是音音,你妹妹呀!」她跪在地上,眼底满是哀求和不解。
「这是做什么?萧音音,你少给我装糊涂,敢和沈琅一起算计起我来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我一脸不屑,想起自己一颗真心喂了狗,恨不得挖她的心,喝她的血,只是可惜她不配。
萧音音是我二伯的庶女,因着是她家中唯一的女儿,便也算是看作嫡女来养的。
我看着那张和沈翊有四分相似的脸,笑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装,萧音音,你枉我对你这么好。」
她依旧楚楚可怜地看着我,似乎是还想博取我的同情。
可我哪里还是当初的那个傻瓜,被耍得团团转,到头来还给他们这对奸夫淫妇养了十年的孩子。
我将手抡圆了重重的给了她一个耳光,也算是给我们从前的姐妹情一个满意的收场。
她被我打得头晕脑转,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
我弯下腰来将她下巴挑起,附耳说道,「你不知道?没关系,有我在一日,你就永远也翻不了身,一辈子做个低贱的妾,和你娘一样。」
我话刚说完,就看见她狠狠的剜我一眼。
「怎么,这就急了?」我轻挑眉,看着她咬牙切齿的眼神,倒是没多大意外。
「你娘不是趁着二伯醉酒才爬上他的床,才有的你吗?若是你是个男儿,你觉得二伯母会放过你?真是可笑。」
我理了理她因为挣扎散落的一缕头发,又道,「你以为你刚刚叫得那么大声便有人来救你吗?这里都是我的人,你喊破喉咙都无济于事。」
她也安分不少,不再开口,我给了寒霜一个眼神。
寒霜眼疾手快地将她打晕了,丢在烟花巷子口,走之前我还不忘将那只小雏菊簪子插在她头上。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圣母,她敢在背后算计我,我就敢让她身败名裂。
4
三月的春风捎带寒意,吹得人身上凉悠悠的。
湛蓝的天空上吹起几片形状各异的乌云,怕是一会儿要下去密密麻麻的小雨了。
宾客满座,谈笑风生,一时间充斥着整个公主府。
没一会午时到了。
我跪于高堂,等待着为我行及笄礼的人。
他向我走来,我低着头,只听见他的脚步离我越来越近。
他将木钗插入我的秀发中,嘴里说着,「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谨遵教诲。」我答道。
起身一抬眼便看见帝师谢措立于我的身前。
他一身青衣色的衣衫显得他格外俊朗,雨过天青云开处,者般颜色做将来,到底是古人诚不欺我。
他垂下眼看我,对我笑道,「从此便成为真正的大人模样了,切莫再任性胡闹。」
他这一笑,真真堪称得上是「妖孽」二字,他本不爱笑,今日也是我见他第一次。
我点头应是。
殊不知我的思绪已经被拉得老远。
前世他也是这般对我说的,只是我从未将其当做一回事。
仍然我行我素,只觉得我萧黎生来尊贵,定要配这世上最好的男儿,可结果呢?
我父母死后,沈琅负我,闹得满城皆知,人们同情我的同时也不免远离我。
可笑么?
是可笑的,我本无罪,却被世人所唾骂,被世人嘲讽,可谁又能记得那个原来才冠京城的第一美人萧黎呢?
谢措是我的老师,他也曾劝我,「放下吧,此时和离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可最后呢?
我为了沈翊还是留下了。
直到知道了沈翊不是我的亲子,那才是拔掉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关键。
想到这里我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对着谢措说道,「今日谢谢您能来为我做赞者。」
谢措愣了愣,转而恢复原来的清冷绝艳,公事公办道,「你是我的的弟子,这是应该的」。
这一会儿的功夫,乌云散去,太阳倒是出来,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将站在我面前的影子拉得老长。
5
「阿黎,你来了。」沈琅骑着高头大马向我伸出手。
而我却没有向往常一般将手递过去。
我看着他阳光炙热的面孔,一如从前无数次用目光描摹着他的模样,只是这次我却从中看出了利用与一抹厌恶。
「怎么了?阿黎为何这般看着我。」许是心虚,沈琅悻悻地收回手。
我看向他的目光里不光带着窥视,更多的是憎恨,我恨他利用我,欺骗我,轻视我。
「沈琅,按你的身份本不该叫我这么亲昵,你还是唤我一声嘉毓翁主才是。」
我表情淡淡的,不想与他有过多交集。
「阿黎,你不是最爱和我一起去踏青游乐吗?今日这是怎么了?」他急急地下马来,来到我身边。
眼见着周遭的人越来越多,我心里冷笑一声,跟你去,不是重蹈覆辙了吗?
「沈琅,你与我之间,男未婚,女未嫁,你莫要污我清誉,况且,我贵为长公主之女,也断断不敢下嫁与你一介外室子。」
我脸含笑意,却句句带刺。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我扬起下颚来,看着沈琅有些泛白的脸庞。
沈琅本是从三品骠骑将军的外室子,说来好笑,他是何种身份我竟然是从旁人口中得知。
那时我与沈琅成婚已有五年,虽已经过了浓情蜜意的时候,倒也算是相敬如宾,因着常住公主府,因此对外界之事倒也了解甚少。
只知道他与母亲陈氏关系一向不和,陈氏对我也是面上极为冷淡的,却不想沈琅竟不是她所出。
可不是嘛,为了自己丈夫在官场上的仕途,只得认下这扬州瘦马生的孩子,还要让他日日在自己身边晃悠,能不难受?
那是假的。
难怪,连带着我和沈翊也不受待见。
可我前世从不在乎,更别说现在,现在翻出这桩往事,只是为了让沈琅难堪罢了,我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一个外室子的死活。
「阿黎,我,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你听我解释……」他伸出手来拉扯我。
我扭过头后退几步,唯恐他脏了我的衣服,他连我的衣角都没碰到。
他却紧追不舍,「阿黎,阿黎你听我说……」
「沈少爷,你没听嘉毓翁主说吗?她不想听。」当谢措挡在我面前时,我如释重负。
一来不想跟他周旋,二来是不想折辱我的形象。
「谢帝师,我就想跟阿黎说几句,几句就好。」沈琅看着谢措有些发怵,语气也带着几分哀求。
沈琅虽是将军之子,到底身上没有官职。
「哦?我竟不知长公主府外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此放肆了。」谢措眯了眯眼,目光里带着打量。
我站在谢措身后,侧过身去看沈琅的脸色铁青,「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谢措转身,「圆圆,早些进宫去吧,太后还等着。」
圆圆是我的小名,他却是极少这样叫我的,我记得他总叫我萧黎。
但却和别人叫起来不一样,总感觉里面带着一股绵软眷眷。
太后生辰,我自不敢忘,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多谢了!」
我看了看沈琅,真心实意地笑了,这个烂摊子就给谢措了。
谢措的说教功夫我可是亲眼目睹过,能把三百斤的宁安王世子说得抬不起头来。
对付沈琅这种人渣绰绰有余。
我转身进了马车里。留下了沈琅和谢措站在众人的围观中。
6
我进宫时宫宴还没开始,我便径直往慈宁宫里去。
「皇祖母,您看这尊佛像是我在南海特地为您求来的,您看看。」
「皇祖母,也要看看我的才是,我的是……」
「还有我,还有我的……」
太后眉开眼笑道,「好好好,你们有心了。」
是否真心都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儿孙满堂,享天伦之乐,这一点太后活得比谁都明白。
我还刚走进正殿,便听得阵欢声笑语。
「呦!这不是嘉毓翁主吗?怎么这会儿才来呀?太后可好等了。」
我抬头一眼就望见那个肚子微微隆起的女人,女人笑得花枝招展,我心里却升起一阵恶寒。
她是皇帝舅舅的玉妃,一个只比我大两岁的女人,却通过爬龙床献媚为家里重新获得无上荣宠的罪臣之女。
她确实有好手段,可她是桃花面,鬼魅心,面对这种人我可不得不小心谨慎。
我给太后行了礼,反问道,「玉妃娘娘可是在怪罪我?我不比玉妃娘娘身子重,人也清闲。」
太后向我招招手,我便边走边说,「我母亲此番在关外杀敌,故而府中事宜处处需要我操持着。」
我话刚说完,太后眼里闪过一抹心疼,看向玉妃的神情里带着不悦。
玉妃气得面上虽是不显,可我余光中瞧着她的帕子似乎是绞烂了。
我心里轻笑,太后偏袒人的功夫是一点不减。
我早已见怪不怪了,要不是先皇去世早些,恐怕皇帝舅舅的位置就坐不稳了,毕竟我母亲最肖其父。
也最得圣心,先帝也曾有意立她为皇太女,只是我朝从未有过女子称帝,故而被大臣们一个个以死相谏,只得作罢。
太后是我亲外祖母,她自然是向着我母亲的,可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女儿,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皇帝舅舅登基后,更加地宠爱于我。
「圆圆啊,让外祖母好好看看你,你不知道,前几天你及笄,外祖母也想去,可你皇帝舅舅说我年纪大了,不让我去。」
太后和我在一起时,总爱与我说些孩子话。
我坐在她身旁,被她的手牵着,心里升起一股暖流,笑道,「哪里就是这么娇气了,外祖母不来看我,但我可以常常入宫看您啊。」
太后笑脸盈盈,「你倒是管会说好听的。」
「哪有?」我娇笑着。
「太后果然是有了姐姐就忘了还有我们在这里呢!」我将目光投射在为首的锦屏公主身上。
「妹妹这话说得多见外,外祖母一向喜爱你,上次新得的珊瑚手钏都给了你,怎么我才在这里一会儿倒先吃起醋来了。」
我自然不想与之交恶,毕竟在这宫里处处树敌可不是什么好事。
锦屏听到我这样说,「咯咯咯」地笑起来。
我无奈地笑笑,我就知道她是个没心眼的。
「圆圆姐姐自然是个好的,听说圆圆姐姐的堂妹那才是真的可恶。」
锦屏开口说得时候,我就知道要说什么了。
于是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
「什么,她做了些什么事?」
果然人吃饱了没事儿干,就开始八卦起来,只见众人都围成一团,连太后都对此事饶有兴趣。
我本想开口劝太后别听,但到底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7
我黑着脸从宫里离开时,正巧遇上了刚出宫的谢措。
谢措朝我看了看,「天黑了,你没带侍卫,路上不安全,上来吧。」
我下意识拒绝,却看见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里递来了手帕,只得点点头答应下来。
便让燕燕和霜寒一道坐我的马车跟在我们后面。
「有人给你气受了?」谢措一上车便开口直奔主题。
我撇撇嘴,「帝师说得哪里话,这宫里能有谁能给我气受」
不过是刚才谈论到萧音音时,太后气得不行,直接下令让了一道萧音音日后不得为人妻室的旨意。
我自然没意见,谁让她被人发现在烟花酒巷里躺了一整天呢?
是我做的,可这也是个小小的惩戒罢了。
比起她害死我刚出生的孩子,将她的孩子狸猫换太子来说,可真是微不足道。
可偏生有人看不惯了。
玉妃惊呼,「太后可是做得是否太过武断了,这萧音音是否被人暗算的也未可知。」说完还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众人面面相觑,谁敢质疑太后的决定,要不是仗着她怀有龙裔,怕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太后脸色阴沉的看了看她,又说,「玉妃,哀家做事需要你来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后是真的生气了,可好巧不巧,皇帝来了。
他一来听完前因后果之后就降了玉妃的位分,贬妃为嫔。
可在我刚准备出宫时,居然听到皇帝舅舅和玉妃在御花园里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我的心瞬间凉透了。
一个君王居然丝毫没有做君王的气度,在御花园和妃子。
竟不顾她怀着孕。
我心里一阵恶寒,从前只觉皇帝舅舅虽是有些平庸,但相较于其他君王心地确实是良善。
可我竟没想到他是如此荒诞。
谢措看出我情绪过于低落,从暗格里递出一盏蜜饯,「尝尝看。」
我含了一颗在嘴里,淡淡的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好像要把心头的苦涩一个劲的压回去。
但紧接着我就皱了皱眉头,问道,「这蜜饯怎么还有一股苦味。」
谢措将蜜饯放回暗格,眼眸一闪,转而挑了挑眉,「人们常言忆苦思甜,可我总觉得是甜过才知道苦是何种滋味。」
许是他现在和从前在我心里的形象大不相同,脱口而出,「谢帝师竟然还有这般离经叛道的时候。」
谢措朝马车外看了看,说道,「人非圣人罢了。」
那一刻皎洁的月光好像照了进来,洒在他的脸上。
我忽然在这一瞬间感觉谢措和从前不一样了,但究竟是哪里变了,我也说不上来。
8
一月又一月过去,树叶刷刷的往地上掉孤傲的大雁成群结队的飞回南边儿。
我的父母打胜仗回来了,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回府,而是去了勤政殿。
「可打探到了什么消息?」我有几分心慌,今日早起便心神不宁,但愿一切都好好的。
「翁主莫急,虽说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也不全然是坏事。」
霜雪是个慢性子,听到她这么说,我倒是心安下来了。
「陛下想让翁主去和亲,连太后都瞒了下来,只送了密报到军营,公主和驸马哪里肯!」
我提着的一口气松了,自然了,父母膝下只有我一个女儿。
再加上我母亲生性要强,从来不认为女人便是男人的附庸,自然是不会同意。
「公主也是个狠人,直接进宫把陛下打了。」
「打了?」
一旁的燕燕听到这里,声音都拔高了。
「可不是,陛下那么多女儿,他知道疼惜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疼惜自己的外甥女。」
霜雪一脸无奈,又道,「最后还是帝师和公主齐力说服陛下的,公主说,什么时候帝国的荣耀需要女子来维系了,丢下这一句直接走了。」
「可在公主走了之后,帝师也跟着走了,他居然提出求娶翁主。」
听着燕燕欢喜雀跃的神情,我愣了愣,不由得想起前几月回府去时,听说沈琅断了腿一生不能再习武的事。
倒是有些惊讶,据说是在和帝师辩论输了之后,在一条胡同里被人打了,最可信的消息说是仇家找上门。
不过,我倒不这么认为。
我觉得清心寡欲的谢措也没那么简单。
他满腹经纶,深受陛下中用,二十有五,却依旧无一女婢在侧。
我虽是他的学生,但终究只是旁听过几堂课罢了,虽说不了解他的为人,可我知道,他心有天下,志于四方。
从来不曾被这京都的繁华迷昏了眼。
那样的人娶我会是什么意图?
我不知道。
9
成婚那日雪下得很大,我望着窗外的雪花漫天飞舞,只觉有些冷。
「翁主想些什么呢?帝师这会儿恐怕是要快到了吧,咱们也快点上妆吧。」燕燕提醒我。
我看着梳妆台上及笄那日谢措给我戴上的木簪微愣。
好像和别的木簪有什么不同。
透着外面明亮的雪光,我影影约约可以看到木簪花纹处刻着,「此生愿得良人心,苍天不负蓬莱阁。」
我沉默了良久,还是把木簪放进了袖子里。
外面的红妆十里,只是添个好彩头,免得夫家薄待了我去。
谢措的个子很高,看起来就是个文弱书生,只是不曾想,他的肩膀确是极为宽厚温暖。
「扶稳。」我从轿子里走出来,他的手向我递来,我伸手过去,被他的一双手暖暖的包裹着。
只是不想,刚到帝师府门前,便有一个跛脚的青年跑入了大家的视野。
没错,这个人就是沈琅。
10
「谢帝师,你身居高位,却不想要娶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当帝师府的女主人,可真是瞎了眼了!」
沈琅真真是疯了,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更有甚者,直接拿出板凳嗑起瓜子来了。
我的手里逐渐冒起冷汗,我本是不耐寒的体质,站在雪中久了便有些难受。
再加上听了这些污蔑我的言论,更是心里连连冷笑。
沈琅,他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不料,谢措拍了拍我的手,让我安心,「别怕,有我在。」
画风一转,谢措眼含锋芒道,「沈公子,我不是记得同你说过吗?会咬人的狗,不叫。」
沈琅眼眸放大,大喊道,「是你!是你打断了我的腿!你还我腿来!你还我腿来!我要去告你!我要去告诉陛下!」
谢措自然不会放任这样的人来破坏这一天的喜庆,只丢下一句,「只要她愿意嫁给我,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是她便好。」
我还来不及反应,清冷的帝师牵着我的手进了帝师府。
我只感觉人群里熙熙攘攘的声音渐渐小了。
他说,只要我愿意,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想到这里,我的脸上很快布满了红霞。
毕竟谢措怎么看都是一个夫君的绝佳人选。
11
「不好了,翁主,帝师被扣在宫里了!」
霜雪提着剑走进来时,我倒是吃了一惊,随即扯下红盖头,
「谁扣的?」
「是玉嫔,翁主莫急,公主知道此事已经去了,听说,玉嫔和陛下纵欲过多,陛下快要不行了。」
「她,她怎么敢的。」我咬牙切齿道,起身就往外走。
「翁主,公主让您呆着,哪儿都别去。」
霜雪对燕燕使了个眼神,便和她一起拦着我。
「放肆!我说话不好使了是吗?」
「帝师说,让翁主您等着,宫里很乱。」
霜雪眼里透着哀求,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玉嫔,是玉嫔想篡位,让她未出生的孩子做皇帝,她好垂帘听政。」
霜雪沉默的点点头,我顿时感到恶寒。
这个女人她是多有心机,竟然敢这么做,转念又说,「那找帝师有什么用?」
「她想以身为诱,承诺让帝师做摄政王。」霜雪气得脸涨得绯红。
「混蛋!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但生气之后随即冷静下来了,毕竟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12
宫里平定下来了,玉嫔斩首于崇祯殿,皇帝舅舅临死前传位于我的母亲长公主。
次年登基为女帝,改年号为宣正,封我为下一代女君,入住东宫。
玉妃一族抄家满门,本是罪臣之家,却靠着玉妃作威作福,没有祸及三代已经是我母亲法外开恩了。
而我的夫君倒是格外清闲,除了教我如何成为像我母亲那样的一代明君之外再无别的事可做。
我闲来无事也会问他,「做驸马可好?你放弃了更为广阔的天地,你可会后悔?」
他眉宇间露出笑来,极为认真地答,「无悔,比起上一世,我看着你倒在我面前,我更情愿是放弃所有,带你走。」
那一刻春花烂漫,满身的疲惫都被洗去,未来自然愿意和他携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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