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部队司令部在哪,武警部队司令部在哪里

一九三八年初我参军了。在领到支土压五枪的同时,连长给了我五发子弹,说: “这是边区人民节衣缩食捐献来的,要好好爱护它!”

多么好的子弹啊!尖尖的弹头,黄闪闪的弹壳,刷着黑漆的弹夹。

但,也许是我抗日报仇的情绪太强烈了,只不过在一个小小的战斗里,五发子弹全给我打光了。

连长把我找去,耐心地启发我说:“咱有几个兵工厂?几座弹药库?子弹打光了,可消灭了几个敌人?这是边区人民的血汗和期望——唉!你这个冒失的孩子,我没有办法给你补发子弹了。”

我怏怏地走出连部,难过的几乎要哭。极力回想着刚才战斗的情景:第一个鬼子从马上栽下来,是的,那是我打的;可以后——我的心里紧张了,不知道那些子弹长着翅膀飞到哪里去了?

我坐在连部门口的石阶上,懊恼而又难过。是啊!这回算我经受了一次教训。

“——这是边区人民的血汗,期望!——”是的,鬼子在俺村修了炮楼,周围一里地的庄稼全被砍光。他们站在炮楼上,见人就开枪,不管老的少的,起初是步枪,然后是机关枪,行人逃走了架炮撵,直到把他们击毙。无论是寒冬风雪,或者烈日炎炎,无辜乡亲横尸遍野,任由禽兽残害。当时我想,如果能有支枪,有子弹,一定要出出这口气!

现在我有了枪,可是子弹——,是啊!没有子弹的枪还不顶个烧火棍哩!

唉!怎么才能把飞出去的子弹找回来呢?我想着要能缴获一挺机枪,还有一长袋一长袋的子弹,要不砸开敌人的仓库,那该多好!把子弹袋都装满,再不必用高粱杆假充了。

连长走过来,看见我仍然呆呆的坐在那里,边安慰我说:“别难过,没有子弹找敌人要,‘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好,就要打仗了”。

“打仗!”我惊喜的跳起来,抓住连长喊:“让我参加突击组,让我——”连长摇摇我的肩笑了。然后给了我一发子弹。

“这是本钱,最大地——”

我接过子弹笑了。是啊,当时大家子弹都很少。

战斗打响了。开始,我变的格外冷静而又谨慎,只投出两个手榴弹便冲了出去,为了能缴获武器,和一个大个子伪军厮杀起来,费了九牛二虎的劲才一枪托子把他砸倒了。立时,我拿到了沉甸甸的子弹,足足有几十发。激动的心情促使我狂喜的喊着:“有子弹喽!”

按规定只能留五发,这能够用吗?俺大店一次就让鬼子杀死二百多,小王庄一百五十户全被杀光了。还有那些无辜地被当做活靶的乡亲——触目惊心的景象在眼前跳动,应当更多地消灭敌人!

因为这,我打了一盘子弹的“埋伏”。

但又想到连长是不允许打“埋伏”的。我悄悄用布把它包好,装进袜筒,打在了背包里。我有了个小“后方”,成了快心病,整天盘算着:怎么去发挥这十发子弹的作用?什么时候打开“仓库”?攻诸城消灭大汉奸张步云?还是打临沂用它抓几个活鬼子——,弄的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连长是个非常严格的人,有一次连里检查卫生,不料竟从一班长张立风的包里找出了一发“埋伏”。哈!原来打“埋伏”的不止我一个呀!

连长又好气又好笑,说:“好哇!又建立小家底了!”

张立风有些着急:“我想多消灭一个鬼子嘛!反正也不是为自己置房子买地——”

连长说:“这我知道,可你想抗日报仇,别人就不想了?只有大家都有武器,抗日才更有力量!”说着把这一发子弹给排尾的新战士小胡。

小胡是一个月以前参军的,因为没有子弹,他一直挎着两颗手榴弹。这回他象得了宝似的,不住把子弹放在手里掂来掂去,很高兴地说:“我该扛枪了!”看着小胡这副兴奋的神色,我真为他高兴。是啊!都在抗日哩!应当把子弹拿出来分给大家。—— 不,我又固执起来,“你消灭了几个敌人——”我想起连长的话,想着那倒霉的长着翅膀的三发子弹,要把这笔帐找回来!一种顽强的自信力量,促使我把子弹又藏了起来。

但不久,“仓库”里的“货”生锈了!尖尖的弹头露出了斑斑黑点,糟糕!我赶忙去擦,没有油用砖粉子,没有布用大片大片的桑叶。

半天,所有的子弹被我擦的亮铮铮地,它在太阳下闪着耀眼的光亮,用手敲发出细微的叮叮声,这声音听了使人无限愉快,我的整个心灵都被它鼓舞着。的确,当时,还有什么比杀敌立功的愿望更强烈,还有什么不自己取得斗争武器更令人兴奋啊!

连长象是发现了我的秘密,一天,他问我: “小李,你有几发子弹?”

“五发!”

“嘿嘿!”他笑了,“哪怕你有一百发,也要做到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仇敌!”

以后又经历了几次战斗,我包着“不到节骨眼上不撒手”的念头,“仓库”一直没打开。

不久,我们在诸城外围,和伪军展开了一场恶战。天上下这大雨,敌人不断向我们反扑。同志们在大雨中沉着射击,子弹变的更宝贵了。

伪军们的反扑被粉碎。突然,一队鬼子骑兵挥动马刀,叫喊着,从右边冲过来。

连长一看忙喊:“跟我来!”我们立即转移到一道矮墙后边。

敌人马队涌上来,边冲边射击,子弹在我们头上飞过,战刀在阳光下闪耀。我们伏在一溜短墙边,投出一排排手榴弹,炸的鬼子人仰马翻,在浓烈的硝烟中,人叫马嘶,乱成一团。前边的马队刚击退,后边的又冲上来。几个鬼子骑在马上,端着机枪向我们猛打,疾飞的弹雨使我们几乎不能直起身子去投弹。应该赶快消灭它!

“排子枪射击——”连长在喊。

我们推弹上堂,跑上去,堵在顶前边的土坎下。

第一排枪响了,马群腾起前踢,嘶叫着,几个鬼子从马上载下来,马队有些混乱。连长见机忙又喊:“再来一排!”

当我们拉开枪栓时,有人在喊:“没有子弹了!”“我一发子弹顶啥用!”小胡也跟着埋怨起来。

“谁有?拿出来均开!”连长说。

“我有——”我大喊了一声,是打开“仓库”的节骨眼了。

子弹就在背包缝里,一伸手就把它拿出来。我提着袜筒,打开布包,连长看我这副严谨样子,指着我说:“哈打埋伏!”

我说:“我这不是分给——”话没说完,子弹早被同志们抢光了。幸亏手快,我还留了一发。

敌人遭到我们第二排枪射击时,队行大乱,接着同志们投出一排手榴弹就冲出去了。

我们追着、喊着。一个鬼子兵从马上跌下来,爬到一个废墟空间仍然向我们射击,二班同志遭到他的严重杀伤。我飞快的绕到他的身后,用“仓库”里最后一点货消灭了他。

战斗结束了,我扛起那挺鬼子机枪,高兴地唱道:“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小胡骑在一匹大洋马上得意地唱: “骑大马,挎洋枪,去打小东洋!”他看到我立刻跳下马来,神气地说:“我敢打赌,这回呀!连长怎么也不会再给我一发子弹了!”

看见小胡,我想起他刚才从我手里取过子弹那欢喜神色,再看着这胜利情景,我想,“仓库”的货起了应有的作用了。

不,马上我打消了这种想法,是连长那句话得到了证实:“大家都有了武器抗日才更有力量啊!”

是啊,我又经受了一次生动的教育。

李连秀(1923—2019),山东省沂南县人。1938年8月参加八路军,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抗日战争时期,历任八路军山东军区班长,排长,副连长。 解放战争时期,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野战军1纵队连长,营长,团参谋长,副团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任中国人民志愿军某部团长。回国后,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师参谋长、副师长、师长,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8军参谋长、军长,第40集团军军长,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司令员,国家公安部党组成员。是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八届全国委员会委员。1989年1月被授予武警中将军衔。

武警部队原司令员李连秀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19年11月10日在北京逝世,享年9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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