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红亮

来自草根

人们说:人口上百，形形色色。

然而，邱亦宇和妻子邢自勉却不是那样。他们来自既贫穷又落后的农村，是数以亿计的普通农民中的一员，他们源自于草根，既没有势力，也没有背景，更没有太大的实力。他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极其普通而已。

邱亦宇今年五十六岁，是个农村的农民，邢自勉今年五十四岁，也是个农民，他们两口子都是农民。具有乡土气息很浓的农民。

平时，这两口子小吵小闹是有的，至于大的冲突，却没有发生，从来没有发生过。

改革开放后，为了生计，为了更好地生活，这两口子离开生养自己几十年的农村，带着一双儿女，来到县城讨生活。

他们曾经当过农民，种过庄稼，在县城的工厂当过工人，开过机动三轮车贩过菜，拉过架子车做过小本生意，摆个小摊，卖过东西等。反正是人世间的三百六十行，他们两口子干过很多行。

这不，现在他们年龄大了，外出不好找活儿，不，严格地说，应该是找不到活儿，这两口子经过多轮合计，反复酝酿，积极筹备，在老广场的集贸市场上开了一个门店，做放心生肉店的生意，顺便经营些酱油、醋、味精、蚝油、料酒、鸡精之类的生活用品，他们以此谋生。

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其实，也是无奈的选择。

两口子的各有所长

邱亦宇憨厚，嘴笨，不擅长用语言或动作，表达自己的言行。

他在放心肉店负责下力的活儿，诸如搬运大肉、调料等工作。

邢自勉精明，能说会道，头脑也灵活，情商高，智商也高，见啥人说啥话，语言和动作，将自己表达得淋漓尽致，恰到好处。

平时，她做些打扫室内卫生，招来生意，招呼顾客，收钱，算账，记账等工作。

邱亦宇和邢自勉，各有分工，且分工明确，他们有分工，有合作，有协商，有担当，把放心肉店经营得有条不紊，秩序井然。

这样以来，他们两口子的放心肉店，开得有声有色，风风火火。

今年，他们的放心肉店整整开了十年了，以此，在农村盖了楼房，在县城买了套房，买了私家车，打发女儿出嫁，给儿子娶了媳妇儿，过上了小康的生活。

现如今，他们的儿女都有了儿女，在县城上学，他们的儿女在县城打工挣钱，养家糊口。

他们的儿子邱雨凡，在县城开了一家早餐连锁店，平时，生意很好，如今，有车有房，有美丽的老婆和乖巧的儿女。

他们的女儿邱雨嫚，在县城教书，是公办教师，嫁给了县某局办公室主任的儿子，同样有车有房，有疼爱自己的老公，和巧舌如簧的儿子，日子过得很幸福。

逢年过节，他们一大家子人，会聚在一起庆节日，话团圆，幸福美满，阖家幸福，尊老爱幼，其乐融融，场面很是和谐及温馨。

今年公历九月一日，是邱亦宇五十六岁的生日，一双儿女给他买了礼物，他做东，在县城的饭店搓了一顿。那顿饭菜，邱亦宇花了好几百块钱。邢自勉是女人，有点抠，她心疼这些钱。

邢自勉说:“咱家啥都有，啥都不缺，咱俩做一大桌子饭菜，再备一些酒，咱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吃饭不就得了，非得去饭店，挺浪费钱的，你倒好，非得去饭店。饭店有啥好，闹哄哄的，哪有自己家清净，说话也方便。”

邱亦宇开导她:“咱去饭店，为我庆祝生日，不就花了几百块钱吗？那它有啥呀，对于咱来说，根本不算啥。只要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其乐融融就行，咱还图啥咧？不就图这么！”

邢自勉叹了口气，没有再接腔。

生意不好做

近几年，邱亦宇和邢自勉分别发出感叹:“小本生意不好做呀，小本生意不好做！”

他们共同认为:现在的同行竞争太厉害了，再加上让人猝不及防的新冠疫情，做门店生意太难了。

邱亦宇说:“我们现在还干得动，不做门店生意咋养活自己呢！所以还得干下去，继续干下去。”

邢自勉说:“门店生意再难做，也得做下去，现在我们还能干得动，就不干了。啃儿女不好，子女们很辛苦，也不容易呀！”

他们两口子的话，是不是代表着许多门店生意人的心声呢！

掂走一块肉

前几天的一个上午，邱亦宇和邢自勉和以往一样正常营业。

当时，临近一年一度的中秋节，他们的生意一时间好了起来，邱亦宇和邢自勉有些应接不暇。

上午九点的时候，他们的女儿邱雨嫚来到了放心肉店，邢自勉看见自己的女儿来到门店，高兴地说:“女儿来了，来得正是时候，正好可以帮上忙。”

邱亦宇看着自己的女儿，高兴地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和欢迎。

邱雨嫚话不多说，带上围裙，到水池处用洗手液洗了手，随后用毛巾擦手，开始给父母帮忙。

这个时候，有位顾客问:“你们这里卖的蚝油油多少钱一瓶？”

邢自勉笑着回答:“六块，其它地方都是六块九。”

顾客问:“你们的蚝油，怎么比别处便宜九毛钱？”

邢自勉说:“我们这里以卖放心肉为主，烹饪调料是陪摊儿的，不图它挣钱，按批发价卖给你。”

那顾客拿着一瓶耗油，看了看出厂日期，然后，付了钱，走出店门，骑着电动车走了。

上午十点半的时候，他们的店内来了五六名顾客，清一色，全部都是买肉的，邱亦宇、邢自勉和邱雨嫚急忙以笑脸招待顾客。

男青年说:“买二斤五花肉，打成肉馅，回家盘饺子馅儿。”

邱亦宇答应了一声，割了二斤五花肉，然后递给邱雨嫚，邱雨嫚打开打肉机，洗了五花肉，按照顾客的要求，打成了肉馅，把肉馅装进塑料袋里，递给男青年。

男青年接过肉馅，放在柜台上，把钱递给邢自勉，邢自勉接着钱，放进柜台的抽屉里。

这个时候，男青年的手机铃声响了，他急忙接电话。

一位老太说:“买一斤纯瘦肉，打成肉片。”

邱亦宇割了纯瘦肉，递给邱雨嫚，邱雨嫚动作熟练地打成肉片，然后，递给老太。

老太拎着纯瘦肉，顺便把五花肉馅也掂走了。

邱亦宇他们在忙，没有发现老太的这个动作。

男青年只顾接电话，也不知道自己买的肉被老太掂走了。

男青年接完电话，问邱亦宇:“我买的肉呢？”

邱亦宇看看柜台上，不见那兜五花肉馅，急忙看了看妻子和女儿，妻子和女儿对视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柜台，然后问顾客:“谁看见他的五花肉馅了？”

一位五六的女孩儿说:“刚才，那位老太，把五花肉馅掂走了。”

邱亦宇如梦方醒，急忙走到店门外面，早已不见了老太的身影。

男青年问:“我的这个问题，怎么解决，你们说怎么解决？”

邱亦宇说:“这个老太，可恶，怎么把别人的五花肉馅掂走，那袋五花肉馅值三十多块钱呢！”

男青年再次质问:“现在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邢自勉对邱亦宇说:“再割一块五花肉，打成馅，包赔男青年。”

邱亦宇又割了一块五花肉，打成馅，包赔了男青年，男青年走出店门，骑电动车走了。

那一天，邱亦宇、邢自勉、邱雨嫚心情都不好。

他们心情不好的中心原因:就是老太掂走了一块肉，他们做了不想做的赔本的买卖。

作品完成于2022年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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掂走一块肉（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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